唐代宗大历三年,幽州的兵马使朱希彩联合副经略使朱泚和朱滔兄弟,谋杀了节度使李怀仙及其家族。随后,朱希彩自封为节度留守,并上书朝廷,要求正式任命自己为幽州节度使。朝廷依照常规办事,发出了圣旨,将朱希彩赞扬为“英勇之士”,并宣布任命他为幽州新任节度使。然而,关于李怀仙的死则未曾提及,仿佛他根本不值一提。
四年后的大历七年,朱希彩被部下杀害,朱泚再次自任节度留守。朝廷这次没有做任何改变,继续照搬上次的圣旨,默许朱泚的“合法”地位。
再过两年,到了大历九年,朱滔趁着哥哥朱泚回京的机会夺取了兵权,迫使朱泚沦为“流浪汉”。但朝廷并未顾及朱泚刚被树立为“忠臣典范”的名声,依旧发布圣旨,承认了朱滔的合法地位。
展开剩余85%这些兵变频发的情况让人不禁好奇,为什么幽州的军官如此嚣张,频繁干掉上司?朝廷为什么放任不管?
其实,不仅仅是幽州,当时类似情况发生的地方还有成德、魏博、淄青、淮西、山南东道等节度使的辖区。这些地方的节度使招兵买马,几乎拥有完全的军事独立,官员自己任命,人事权和财政完全独立。它们也因此被称为“藩镇”,实际上成为了地方上的“土皇帝”。
随着藩镇割据之风日益严重,尤其是在黄巢起义之后,藩镇几乎变成了独立的“王国”,大唐帝国逐渐走向衰落。
从我的理解来看,藩镇割据是一面镜子,反映了大唐帝国的内在问题。这种局面揭示了大唐历史的一大转变:它从一个豪门政治体系,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庶族政治的格局。
唐朝建立之初实行府兵制,士兵们平时耕田,战时才参军,终身服役,且家属免税免劳。府兵制要求国家给士兵分配土地,可随着土地私有化加剧,国家已经无法提供足够土地来招募府兵,制度渐渐走向衰退。
到了唐玄宗开元十年,宰相张说建议改为募兵制——即雇佣兵制,不再依赖土地分配,国家用资金来招募士兵,这样能够保证士兵的素质。募兵制使得唐朝军队在开元年间变得更加精锐,战斗力大大增强。由于战争大多发生在边境,朝廷在这些地区设立军镇,授予节度使部分人事和财政权力,由此形成了较为独立的“藩镇”。
最初,藩镇的节度使与京官之间的人事流动比较频繁,士族集团希望通过在藩镇立功,然后借助军功回朝官职。然而,李林甫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,鼓励唐玄宗大量任命胡人出任节度使,削弱了士族的影响力,从而稳固了自己的地位。同时,朝中的文人则开始蔑视边将,认为他们都是粗鄙之辈,无法胜任高层政治职务。这使得节度使的人员流动变得越来越少,最终许多藩镇的节度使出任本地职务,形成了自给自足的体系,渐渐与朝廷疏远。
在唐朝,士族集团是政治的核心,它们拥有大量资源和权力,而庶族阶级,尤其是从科举中崛起的庶族,始终无法与士族集团平起平坐。因此,藩镇成为了庶族集团实现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途径。许多庶族人通过担任藩镇节度使,逐步变成地方的“豪族”,也因此开始形成割据之势。
唐朝的最初几个割据藩镇,最著名的就是“河朔三镇”——幽州、成德和魏博,这三地几乎长期与朝廷对立,节度使世袭,完全不听朝廷的命令,有时甚至与朝廷展开武装冲突。唐代宗在安史之乱后,错误地任命了大量投降的叛将,尤其是在河北地区,这让本就疏远朝廷的地方势力更加肆无忌惮。
这些藩镇的割据不仅体现在与朝廷的对抗,还常常爆发内乱,节度使们之间经常互相争斗。如文初所提,朱希彩、朱泚兄弟等人的纷争便是典型的例子。
导致藩镇割据现象持续的原因,主要有以下几点:
首先,庶族阶级的复杂构成,使得藩镇缺乏一个统一强大的核心力量。藩镇的庶族成员既有汉人,也有胡人,既有地方豪族,也有平民出身的士人。这些利益诉求各异,无法形成一致的力量,导致节度使的权力地位常常受到挑战。
其次,藩镇的军事性质,使得这些节度使普遍依赖暴力解决问题。由于许多藩镇都是军事化的组织,权力结构中重要的决策者大多是将领,一旦发生冲突,暴力手段便成为了常见的解决办法。
再者,庶族阶级与豪门集团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。虽然唐朝的科举制度给庶族提供了一些晋升的机会,但这些机会始终无法撼动士族家族的垄断地位。而藩镇成为庶族阶级的突破口,使他们的利益得到了最大化,也促使了割据现象的加剧。
最终,唐朝的历史就像一场权力的斗争,它见证了豪门政治的衰落与庶族政治的崛起。在藩镇割据的风头愈演愈烈之下,大唐最终迎来了衰亡的时刻。
这段历史的深层意义在于,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,以及一个新的社会政治模式的诞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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